塞翁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8

明楼刚下课还没来得及回宿舍,就给管理处的人叫住,“明楼,电话。”

明楼正古怪谁会给他打电话,接过来就被电话那头的怒火冲了耳朵。

“阿诚在学校的推荐信被撤回来了!”

他愣了愣,皱起眉,“怎么回事?”

“本来都同意了,可是刚刚学校打来电话,说有人举报阿诚休学一年,不够资格进推荐名额。明楼,看看你做的好事,连累的阿诚!”

明楼移了移话筒,恭敬认错,“我的错,我一会儿就给校领导打电话,看谁这么大胆子。”

“你要让人人皆知我们明家欺负一个穷学生?!亏得阿诚争气,学校给他找到别的学校的名额。”

明楼皱起眉,“别的名额,哪里学校?”

“维也纳。明楼啊明楼,你看看你,给自己弟弟一竿子捅到那么老远!”

大姐的口音是传统上海的吴侬软语,可一旦发起怒,绕指柔就成了百炼钢。管理处的人忍笑得艰难,肩膀一耸一耸的颤抖。

明楼尴尬一咳,带着电话离的远了远,“我错了大姐,我赎罪行不行?最近国内乱,带着明台过来玩一玩。”

明镜这才放缓了语气,“难为你还记得我们明台,过两天,我给他收拾收拾。”

“给他收拾,您呢?”

明镜一点就炸,“明家不要啦,我都走了,生意还做不做啦?!”

自己这张嘴,明楼拍了下嘴巴,“好好好,那就请小少爷过来。”

“好好照顾我们明台,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大姐絮叨起来又是没完没了,明楼耐心着听,心里却丝丝絮絮滤起消息来。大姐是党员这事儿估计只有她自己觉得是个秘密,但大姐都松口放明台过来,上海怕是乱的不成样子,好在明家附近有人照看着。而阿诚……

“我说的你都记住没有?”

明楼握紧话筒赶紧答应,“记住了,放心吧大姐。”

等电话放下,管理处的人问道,“阿诚?”

他抬眼,“你知道阿诚?”

“老在这儿和小姑娘打电话。”

明楼拧起眉头,“和谁?”

“同学吧……屈仪,好像是这个名字,弟弟比你厉害。”

“哪个弟弟这么厉害?”一个男子从楼梯处走来,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楼瞪他一眼,“都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弟弟这么宝贝,介绍都不介绍一下?”

明楼眯起眼睛,“王天风,给你的手表上发条去。”

那人无奈摇头,向宿舍走去。

明楼回过头压低声音对管理处的人说,“查一下阿诚。”

那人瞪大眼睛,半晌点了点头。(我文笔有限,他是共党~~~)

明台还没到,阿诚就已经坐上了飞机,明楼特意请了假去送,恨不得送到关口,看着阿诚走上飞机才作罢。

阿诚前脚上了飞机,后脚就有机组人员引他从底部机舱下了飞机,机组的人低声在他耳畔说,“上面交代的,伏龙芝。”

明楼双臂靠在管理处的台前,“怎么样?”

“没有问题,明诚还打电话回国核查过,学校也证实推荐信是合理被扣下的。”

他眯起眼睛,“我知道学校里有发展组织,还有那个屈仪呢?”

“国内动乱,校内发展组织已经暂时空至,近来没有初级职务的新人。屈仪倒是党员,但没什么职务,就是个积极分子而已。”

明楼咬咬嘴唇,不对劲,他又道,“我要求申请中共国际联络人,维也纳方面。”

“明楼同志,”那人咬牙低吼出来,“组织是用来给你调查人口的吗?我敢确保,我的下线里,没有你的弟弟。”他确保,这人就是个控制狂。

不过多久明台来了,吵吵闹闹,他便也没有功夫去查。

王天风看着那个到处蹦跶的大小伙子,“哦~就是他啊……”

明楼回手关上门,没让明台看到王天风。突然,他看着那只笑面虎,眯起眼睛。

难道是KMT?

王天风环着手臂,“需要我教你怎么带孩子吗?”

“不牢费心。”他转身回屋关门上锁,不会的。

国内传来消息,反抗战在上海打响,‘不反抗’政策彻底掀翻。国共提出安外必先攘内政策,日寇日渐猖獗,关系时时紧张,明楼不得已忙绿起来。

转眼五年过去,明楼身形欣长,单侧夹着电话,听着大姐说着家里的事,“阿诚年年全优,直接保送经济学硕士,要不是你,现在估计还要更棒呢。”

他作为即将毕业的博士捏着鼻梁求饶,“这页是翻不过去了,明台呢?”

“今年新学了拉丁文,说考试成绩还没下来呢。”

可让明楼逮住个机会,“之前还说学德语,转眼又学拉丁文,什么成绩没下来,准是考的见不不了光。”

“胡说,我们明台和你才不一样呢,不会瞒我。对了,马上放假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大姐总能一句话说到他歉疚之地,他叹了口气,“老师留我做课题,下回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一个两个,回回都这么说。”电话里传来大姐失望的声音。

半晌他挂上电话,转而又问道,“最近有阿诚的消息吗?”

那人抓狂,“天天问,不是说了参加学校活动,这几天打不了。”那人翻白眼,真受不了明家的教育方法,他被大姐折磨,碰不了明台,就折磨到人家阿诚身上。

明楼一抬头,竟不知何时王天风站在一旁。

明楼镇定自若,单支手臂靠在台上。他清楚,不管王天风听没听到不他该听的东西,自己此时是绝不能露出半点马脚,因为这个疯子的鼻子,比狗还厉害。

王天风微微一笑,“明大公子对家里的弟弟还是这么牵挂。”

“明台还小,不能不多费心。”

(明台os:这锅我不背!)

他偏偏头向自己的宿舍走去,擦身之时明楼清楚听到,“我手上那个,可不叫明台。”

明楼瞳孔赫然收缩,等他进屋,立刻回身去拨打阿诚每次打来的号码。

无人接听。

“啪!”他盖上话筒。管理处的人摇头,得,又干上了……(干架的干!!!)

明楼单手插着兜缓步走过去,在门口三声短促敲门后推门而入,不忘回身将门细致关好。边走过去边挽着袖口,露出一节小臂。王天风坐在椅子上看着报纸恍若未闻。直到明楼拎起他的衣领抵在墙上,贴着他耳边阴仄仄的问,“你说我弟弟在哪?”

王天风双手张开在两侧,这才看着他笑,“怎么,你能入军统,你的兄弟不行?”

他眯起眼睛,“不行。”阿诚,不行。

(明台os:这个锅为什么不带我?!)

王天风挑眉,朗声道,“可惜明家二少爷进军统年份不比你短,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阿诚……明楼拧紧了眉头,不露出分毫惊愕,盯着他缓缓松开手。

王天风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再过一年毕业,组织安排你回国上任上海安排好的职务,不过你的生死搭档不是我,是阿诚。挺好的消息,你看,让你弄的这么暴力。”

明楼就讨厌他这般阴阳怪气的腔调,他看着王天风,心中冷笑,看你能笑多久。至于阿诚,回头再收拾他!

KMT巴黎方面截获一条电报,誉为共党红色转送站的地下党情报要员,烟缸。近期要到巴黎有所活动,此人手中掌握众多共党地下情报人员明细。意味着,烟缸一旦被抓,整个共党情报组织都将陷入瘫痪。

上级立刻要求最快动作截获。

明楼左手握着听读机,右手随着电码写着。










蜂 







笔尖一顿,明楼摘下耳机。

很好。

第二天,狙击枪口有幽黑发亮,明楼在教堂钟室占领置顶位置,遍揽全局。圣心大教堂外白鸽飞舞,天高云淡,孩子们围着年轻的画家说说笑笑,看他将这安逸美丽的一幕定格在画板上。

人群之中,渐渐走出一个妙龄女子,深紫色的西帽斜着恰当的角度遮盖住半边脸庞,步伐优雅走过来,然后在教堂外的木椅上坐下。

距她不远的地方,一双手翻了页报纸,王天风气定神闲靠坐着。

“铛~铛~~铛~~~!” 三声整点钟声敲响。

明楼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巴黎的冬天阴冷的刺骨,他对着手指哈了口气,活动活动手指,俯下身瞄准狙击镜里女子的身影。

远处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吸引一众视线,一群耀眼的白鸽落在广场中心,孩子们扎堆蜂拥而上,撩拨鸽群。(懂不懂?懂不懂?!还记不记得大哥上辈子是合鸟主。)

王天风嘴角隐现笑容,合起报纸向那女子靠近。高处明楼瞄准镜被搅乱的鸽群遮挡,他皱眉起身凭栏向下看去。起落白鸽缝隙中,王天风像一只蛰伏待蓄的猎豹缓缓靠近。

那女子忽然将帽子取下来放在长椅上,起身向教堂里走去,于王天风眼前悠然而过。他摸摸嘴角,眼里起了玩味。

教堂里是盲区,明楼断然起身,收抢隐在大衣里,急而有序,自钟室后门蜿蜒的石阶阔步直下。

王天风跟着那女子时促时缓的脚步紧随身后,教堂悠闲人群中如同两条游鱼,一前一后,穿梭在古老的走廊中。随之那女子步伐愈快,闪身拐入楼梯之中。王天风眼尾微沉,易步侧身闪入,伸手拔枪发力。

面前台阶空空如也,他瞳孔微缩,慢慢回过头去。女子站在黑暗中,顶上转动的通风口割断着透进来的阳光,时明时暗中,只有一把指向自己的银色手枪。

“砰!”

白鸽惊飞,人群非议。年轻的画家随手将画送给身边的孩子,拿起长椅上的帽子垂头带上,逆着人流快步走进教堂之中。

王天风最后所见,是明楼赶来,砸偏了那支指着自己心脏的抢。

烟缸揉着手腕,不满道,“这么大劲儿干嘛,我有数。”

明楼从抢里卸下一颗子弹,递给她。

不错,共党要员烟缸行动暴露正是他策划的一出戏。用烟缸的身份做引,军统必会派出最好的特工。这样,明楼就能名正言顺将军统地下特务组部分要员的名单交给烟缸带回党内。军统自以为瓮中捉鳖,实则不知觉已被反将一局。

主要行动负责人受伤,至于任务必然是失败。现在加上王天风擅入盲区,明楼的嫌疑更小了。他瞥了眼地上躺着的王天风,轻轻一笑,打我弟弟主意的下场,该!

烟缸利落将子弹上在膛上,别回腰间,“组织要求你服从军统安排回国潜伏,一会儿正好和你的搭档见个面。”

明楼道,“军统给我安排了搭档,这个安排到下属秘书组里,代号什么?”

“青瓷。”烟缸已经消失在楼梯之下。

(让阿诚多歇会儿,让大哥也来装13~烟缸不是我杜撰的哈,原著小说里就有的人物,是阿诚巴黎共党的上线。顺便给疯子老师抢明台打了打伏笔,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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