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34

明楼在人前精明无比,回到家就会生出些懒惰来。从前有大姐数落,明台捣乱,加上家里还有仆人,他总还绷着。如今只有他和阿诚了,他乐得一回家就当个废人。

大姐和明台在巴黎安安全全,他也不必总挂心牵连。之前的心头大患现在也已经除清,明楼回到家里简直可以随时坐化升仙的自在。不得已而承认,阿诚的计划,除了当初把他也算计在内这个瑕疵外,其他的很完美。

但是明楼近来发现一个缺陷,由于这出戏演的真实,他已经连着多日没有正常吃到晚饭了。还有阿诚似乎有心事,总会过度紧张,甚至寝食难安,更不知何时起……

“如您的意料,华兴官股已经开始回升。”办公桌前阿诚拿着文件汇报。

您……

阿诚从来不这么叫他,哪怕人前。即使他最近过的逍遥,也发现这个称呼用了几天了。

难道有事情让他们生了隔阂?

明楼抬头应付,“我把三个港口做借口归罪到丁默邨身上,官股的生死现在握在你手里,盯紧点,别让丁默邨找到理由把港口收回去。”

“明白。”阿诚正要转身离开。

明楼看着外面的天色,开口叫住他,“今天晚上又去见那个情报贩子?”

“恩,他说今天给我指条线。”阿诚眉眼清澈,按实答应。

“通哪里的?”

“就是丁默邨,”阿诚压低声音,“他是周佛海的左膀右臂,如果能找机会做空他,将来对付周佛海也容易些。”

明楼点头颌允了,等阿诚出去,他立刻一个电话打出去,“夜莺,查下阿诚最近和谁走得近。”

朱徽因道,“我要跟监察车出去巡夜,需要时间,长官。”

阿诚收拾好东西,往屋里一望。明楼正在忙,无暇抬头,他便起身出了市政府的大门。

幽黑的老爷车在街口停下,漆了黑光的玻璃缓缓摇下,露出曹安陵白斯的面颊,“上车。”

阿诚心底徒然漫生出一种言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他回头看了看亮着灯光的办公室窗口,半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松月楼的蟹黄汤包,特意留到你来。”

丁默邨笑的得当,“谢谢先生。”

周佛海筷子挑着碟子里的小菜,“76号整顿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先生,”他将汤包夹在碟子里,放下筷子,“我知道先生想问的,贸然将港口给明诚是我的过错。”

周佛海微笑,“你我之间不言过。”

丁默邨这才又拿起筷,半晌又觉出不对,他抬起头,“您……”

他们二人风里来雨里去这些年,看周佛海合目微笑,他便知道一二,挑了眉梢,“我可以问您的计划吗?”

周佛海缓缓抿下一口红酒,“明诚这条命硬的古怪,我不管他其中缘由,这一遭让他干净不了。”

丁默邨咬了一口汤包,道,“静待明楼如何应对了。如此收了港口,整了明诚,辨了忠奸,先生一石三鸟,妙哉。”



“铃铃铃!!!”

手边电话陡然想起来,惊得明楼心尖一颤,他顿了片刻,立刻接起来。

不等他说话,朱徽因急切的声音陡然响起,“明长官,是曹安陵。”

明楼即刻站起来,撞的座椅摩着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他脑子里迅速的转着,一条条都刮着神经,曹安陵先向自己示好,碰壁不成又立刻向阿诚倒戈俯首。这等做法……明楼拳头缓缓蜷握,指甲埋入掌心。

是周佛海。

话筒里朱徽因继而迫切问道,“青瓷同志在您身边吗?曹安陵今晚约了陈云郎在百乐门。”

陈云郎……

丁默邨身边的副官,依仗父势为所欲为,玩弄男色,上海数一数二的恶霸。

明楼的心骤然坠到底,周佛海没有逼他杀阿诚,没有急于收回港口,原来都是留在这……

周佛海是要留着阿诚,要对他百般折辱,玷污他的精神和身体,将他贬到最底处,再将他弃在角落。

下作!

想到周佛海人前伪善的惺惺作态,明楼指骨具颤。周佛海做这些都只是要看自己对此的反应,就为区区一个反应,他要这样折辱一个生命,更是一个被自己呵护长大的生命!

阿诚是何等耿直的人,甚于刚直。

所谓过刚易折,万一,万一真的……阿诚断不会屈辱苟活。

周佛海何等手段,不杀阿诚,却是要逼死他。

明楼瞳孔骤缩,恐惧在心头不断放大,猛然打开抽屉,将两把手枪别在腰间,拔腿就走。

这个算盘……休想打到他头上来!

车子溜进夜色,闪烁的灯光映在阿诚眼底一闪而过。

“吱~”车子停下,两人走下车来。

随着曹安陵的脚步,在百乐门左拐右拐。路越走越生疏,阿诚有些迟疑,按住腰际的枪,戒备道,“这是哪里的路?”

曹安陵惊讶回头,“你不知道?”片刻又嘲讽喃喃自语,“明家保护的真好……你以为百乐门真的只靠那些纨绔子弟支撑?”他眼里含着深意,抬手推开尽头的门,“Welcome.”

阿诚瞳孔骤然缩小,百乐门中竟如此别有天地。大门之后,皆是商政两圈的熟面孔,中厅之外皆是封闭式的包间。

曹安陵与他走近其中一个包间,“每个房间墙内都嵌有铅板,绝对安静,政客高官的天堂。”

阿诚坐在椅上,撇开头不想知道他是怎么验证这句话的。眼睛打量着房间,有床有桌,装饰不菲。国难危机,这些本该是国家砥柱的人,在这里倒好会享受。

曹安陵熟练的倒了两杯红酒,推到阿诚面前一杯,自己留了一杯。头顶的灯光映着阿诚的眼睛,他看了那酒杯一眼,半晌收回视线。

曹安陵轻笑一声,举杯抿了一口,突然说,“其实我们都一样不是吗?”

“什么?”阿诚挑起眼睛。

“我请来的人,是陈云郎。”曹安陵微微一笑,唇瓣染上点点红润,在阿诚起身要走之前道,“我有感觉,对和我一样的人。”

阿诚脚步一僵,猛然顿住,回身看去。不言语,但面皮已经绷紧了。

曹安陵泰然坐着,晃着手中血液般的液体,“在你身上,阿诚……”他腾出一只手指,直指着他,咬着每个字都像在撕扯,“我感觉到了,所以,你有什么理由厌恶?我们都是同类。”

阿诚全身的血液在同一刻凝固,所有话都哽在喉咙中,好像骤然被人捏住命门。他可以随时掏出枪解决了曹安陵,但是这说出话阿诚无力辩解,他被曹安陵的话扯出最不愿面对的软肋,面色顷刻苍白。

“是明楼吗?”

阿诚骤然掏出手枪抵在他头上。

曹安陵微笑出声,举起手,又睁着眼睛说瞎话,“所以你要引起明楼的注意?”

可是此刻的阿诚无力分辨,他的手指微颤,满心被惶恐霸占,只是庆幸着曹安陵还什么都不知道。

往日牢记心底的审视手法都被瞬间摒弃,只剩下头脑里的一片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是这出戏必须演出下去,他不能让曹安陵看出破绽。阿诚松手,缓缓沉着气坐回去,不由自主伸手去拿酒杯,正要喝下去。

鱼儿不觉咬饵,曹安陵眼中光色浅浅,突然出手耷在杯沿上压下来,眼里闪着玩味,“一个肮脏的灵魂,留着身子有什么用?我现在给你一个价值,你用它从陈云郎那里换来的情报能把明楼彻底打压,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前程,还有明楼永远牢记心底的深刻记忆。”他不仅要看明楼的反应,他还要彻底毁了这堵铜墙铁壁。无论这兄弟二人决裂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因为阿诚毁了,假的也彻底让它成了真。

曹安陵还什么都不知道,这让阿诚心安,而他的话在阿诚听来自成了另一种意思。

这个肮脏的灵魂,他只能永远压制在心底,永远见不了光日。他能永远掩盖住吗?如果明楼发现了呢…………阿诚垂目。

与其如此,为什么不用自己给明楼换一个平坦的路?

明楼或许不需要,但意义对阿诚不同,这是他的价值,他对明楼的价值……

阿诚愈来愈深的视线,曹安陵勾起一抹笑,该是收网看戏的时候了,他站起了身,“你要知道,陈云郎的交易,不要钱。”

阿诚气息陡然不稳,他咬紧牙关,“能扳倒明楼,我在所不惜。”

能帮到明楼,我在所不惜。

曹安陵踱步走出,侧容露出一双深深眉眼,别有深意,“会有这一日的。”

门在阿诚的眼前缓缓合上,沉重如同某种宣判。





车轮在柏油路上留下深刻的刹车痕。

曹安陵坐在吧台上浅浅抿着红酒,眯着眼睛听着悠扬的乐曲。直到陡然叫人拎起后脖领提起来,蛮横于惊得周遭人等惊愕躲远。

低压的声音里透着危险,“阿诚在哪?”

曹安陵感到腰间被抵住的枪口,唇角勾起一抹得意,“在明长官心里。”

明楼拉枪上膛,咬紧牙关,“阿诚在哪?”

“你大概知道我是谁了,可惜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还不知道。”他在明楼的枪口下从容的转身,“我一直都想得到明长官的赏识,不如现在您陪我聊一聊,至少我还能还给您一个活着的阿诚,虽然……”他耸耸肩膀,眼里挑着病态的兴奋,“不太干净,但是明长官,乱世里,谁又干净到哪去?”

衣领瞬间被紧紧勒住,“你说谁不干净?”

曹安陵垂目看着那枪,“您还不把这无用的东西收起来吗?我死了,陈云郎手里,阿诚先生可不是对手,小心别走了火。”

明楼眼中充满了怒火,几乎顷刻燎原,但他压制下来,艰难将枪收回去,“你要谈什么?”

“您看不起我,我知道。但您知道您的阿诚和我一样吗?”他凑近了明楼,要紧字眼,音色奚落,“和我一样,是个兔子。”

明楼收握住拳头,咬牙切齿,“你有种再说一遍。”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空了的药粉,“这是在下放在阿诚酒杯里的,”在衣领再次收紧前,他又道,“不过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没让他喝。所以,明楼,”他眯起眼睛,“他是自愿的。”

明楼眼中的血丝尽乎骇人,“我不相信。”

“哈?”曹安陵轻笑了一声,“你看不上我,你知道我最看不上什么吗?”他手指直直戳在明楼身上,“就是你们这些自作清高的世家子弟!”

“仗着自己的身家,自命不凡。现在你看到了,我没有下药,是他自己存了龌龊心思!知道这些,你还救他吗?”

明楼能清楚的分辨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让他慌乱的是,曹安陵所言,句句是真。

救。

不管是什么,都得救。但明楼知道此刻刺激曹安陵是无意的。

曹安陵见他不说话,自以为明楼犹豫,脸上腾起得意,那副斯文的面具上出现了裂痕,“同样是卑微出身,他阿诚不过命好得到你的施舍,就能平步青云,我没有那个命,就只能靠着悖逆伦常像狗一样换那丁点恩惠!你看不上我这样的人,可知道我脏,是为向上爬,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觉得这恶心。但他……明长官,你精心养出的好弟弟,才是个让人恶心的兔子!”

“所以你来执行周佛海这次的任务。”明楼盯着他的眼睛,敏锐而精准,“你利用周佛海的任务泄私愤?”

曹安陵一下被看透私心,但他并不惊慌,“那又如何?下了药阿诚还会反抗一会儿,但现在,你明楼的弟弟已经辗转他人身下,你情我愿。”

明楼呼吸一窒,虎口收紧,直将他勒得面目赤红,曹安陵目光流转,突然眼中捕捉到一个疑问,“你生气?”此刻明楼可以为阿诚不测着急,可以恨自己,却不该对阿诚有火气。

他眼中顷刻盈满嘲讽和鄙夷,“哈…哈……哈!你不顾生死,不顾在周佛海那里的地位深厚来到这里,我早该想到的……有趣…不,是恶心,真恶心!”

明楼眼中有片刻的恍惚,但立刻区分轻重。曹安陵嫉恨阿诚,所以即使现在完成任务,他也要彻底毁了阿诚。而贿赂地位,他只会更相信周佛海,明楼没有开条件的资本。

大脑里快速的转着,他必须分秒必争,必须立刻找出应对的办法。

不能开条件,那就只有威胁。

“你厌恶别人对你的看法,所以更不想让人知道你是这样行事。曹安陵,你没带够人。”在他收缩的视线里,明楼冷笑,“没有人能作证我来过百乐门,他们?”明楼抬手指着那些躲的远远的纨绔子弟,“依明家在上海的地位,我明楼和周佛海说我今夜就在明公馆一夜未出,我保证你曹安陵在上海绝对找不出半个人为你说话。”

曹安陵面色陡然僵硬。

“你现在告诉我阿诚在哪里,我放你出去找人把我在这捉个现行。”

曹安陵陡然生出一身冷汗,片刻,他冷笑一声,“没想到,你明大少爷还真是一往情深。”






阿诚坐在那个屋子里,脊背挺直到僵硬,整个房间安静无比,厚重的墙壁截断了一切声音。

这种安静,反让阿诚恍惚,他一直需要有一个自处的空间,静下来去思考。

陈云郎走进来的时,眼中放光,“曹安陵手里的人真是越来越标志,连明秘书都能请来。”

阿诚心中林林总总,桩桩件件的闪过与明楼过往的每个瞬间,分毫没有在意来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落在桌上的手指握紧复又松开,眉眼静静低垂着。

【我要他成才,成为一个健康人,一个正常人,一个受高等教育的人。不会辜负你抱养这个孩子的初衷!】

明楼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是明楼教养出来的……

陈云郎说着什么,但阿诚听不见。

他厌恶这等下作的交易,恶心这样的人。

他和曹安陵不一样。

光影下,阿诚的视线微微闪烁。

【你有什么理由厌恶?我们都是同类……】

【一个肮脏的灵魂,留着身子有什么用?我现在给你一个价值,你用它从陈云郎那里换来的情报能把明楼彻底打压,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前程,还有明楼永远牢记心底的深刻记忆。】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阿诚的手抚上心口,没有人知道他一直贴身带着那张姐弟四人的合照。

明家的人,向来光明磊落。曹安陵想把朽了自己的东西加在他身上……

陈云郎伸手去摸阿诚的手指。

恕难从命。

那双低垂的手陡然握住陈云郎的手腕,翻身扭转,手掌压着来人的头狠狠撞在桌子上。

墙壁里嵌着铅板,没人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与此同时,“砰!”门突然给从外面一脚踹开。

阿诚抬头看到明楼,眼中微惊,“你怎么……”

明楼眼中慌张又立刻沉了下来,上前一把将他拉到怀中,拔枪在陈云郎头上爆开个窟窿。

声音贴在耳畔,“走。”

再严密的隔音,枪声还是不能完全加掩的。阿诚立刻紧随他脚步,快速穿梭在走廊里,为避开众人视线从后门蜿蜒窄路悄声上了车去。

阿诚不住从后视镜中看向明楼,气氛诡异的凝结,明楼为什么会来?杀了陈云郎,76号怎么交代?还有曹安陵……太多疑问。他踩足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没入黑夜。

明公馆中灯火通明,阿诚立刻拔出枪,明楼按住他的手,“自己人。”

推开门,黎叔和程锦云看着椅子上五花大绑的男人。

曹安陵。

阿诚有些慌乱,“大哥,他……”

曹安陵几乎还没出百乐门,就被外面的人捉住。他笑自己愚蠢竟然相信明楼的话,他会疏忽的,明楼却不会。

曹安陵嘴角带血,他看到阿诚,全然不像他预料中该有的模样,还是那个干净到让人恨的公子哥。眼角顿时充斥了殷红,死死盯向明楼,“周佛海一旦没了我的消息,就会明白的。明楼,你输了。”他唇角依旧扬着得意,“无论哪里,都输的彻底。”

【您知道您的阿诚和我一样吗?】
【我没有下药,是他自己存了龌龊心思!】
【明长官,你精心养出的好弟弟,才是个让人恶心的兔子!】
【你明楼的弟弟已经辗转他人身下,你情我愿。】
【你生气?】
【你不顾生死,不顾在周佛海那里的地位深厚来到这里,我早该想到的……有趣…不,是恶心,真恶心!】

明楼从他的话和眼神中找不到破绽,他说的,是真的。

是他自以为的真。

“输了周佛海的信任,输了道义,是吗?”一字笑浅浅落在唇上,“你想和我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看不上你这种货色。”

曹安陵脊背一僵硬,甚至阿诚也僵了几分。

“我恶心你不假,是因为出人头地有许多方法,你选了最让人不耻下做的一个,还振振有词。你听着,我对阿诚不曾有半分施舍,他现在所得全都,都是靠自己赢来的。”

伏龙芝苦寒六载,参军入党,从少年到青年,这些都是阿诚一人走下来的。明楼看在眼里,他不允许任何人对此污蔑,“出身贵贱不由己,但成败将来决定在你手里,你选了一条不耻的路,就决定了你自己登不上台面,你怪谁?荒谬。”

在曹安陵收缩的瞳孔中,映出明楼的面容,让他内心不住惊恐辩驳,“你和你的兄弟存着那些肮脏的心思……你有什么脸在这自说自话?!”

阿诚一慌立刻要阻止,被明楼打断了。他坦然道,“自说自话的人是你。我感谢你提醒了我,所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我明楼光明磊落,一丝一毫不觉有可耻之处。”

曹安陵气息难持,“不……不……”

“所以我和你就该无话可说,你堕落如此,无药可救。”明楼按住他的头,猛的一措手。

颈骨碎断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却步,半晌明楼看向黎叔和程锦云。那两人才幡然醒悟,立刻将尸体搬起来。

明楼取下手套,道,“挂在周公馆门口。”周佛海触到了他的底线,这出戏,他明楼不演了。

“是。”

待人都离去,家中寂静,明楼回过头来,只见阿诚呆若木鸡,怔愣原地。

【你和你的兄弟存着那些肮脏的心思……】

【所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我明楼光明磊落,一丝一毫不觉有可耻之处。】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大哥,我……唔!”

阿诚下巴陡然被钳住,唇齿生涩的撞在一起。

阿诚双眼微睁,复又睁大。

柔软触及在唇瓣上,绵软温暖,阿诚只觉心如擂鼓,眼中甚蔓出几分湿润。

点滴狂喜在心头迟疑片刻瞬间鱼贯而出,冲撞心头。那双一直勒紧在心头的手现在陡然松开,他缓缓抬起手,用力回抱住。

明楼微微离开丝许距离,阿诚能感到唇尖若有似无的摩挲着。

“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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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我要感谢曹安陵小朋友………感谢你牺牲了自己帮我度过瓶颈期😜

民国超喜欢梅兰芳的那位就性曹,安陵君的故事你们可以百度一下。

陈维崧的《贺新郎·云郎合卺为赋此词》是同性恋文学史上最具文彩的一首词。

所以曹安陵和陈云郎两个名字,呵呵,就是两个大写的GAY……

我写他俩,就是为了衬托出明楼和阿诚的感情是通通透透的。

所以,放烟花吧各位,后面我想虐都虐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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